AWAKE

——保持清醒——

叫高尔,后面没有基字谢谢。

安娜勒娅

  1.49m的孩子想要坐一下旋转木马,收票人要让她等别的小朋友一道坐。

  
  安娜勒娅坐在长椅上削苹果,她一点点削,边削边吃,不时舔一下刀面,鬈鬈的头发被风吹起,吃完后他慢慢整理刀具,果皮和糖纸,我问她要不要三明治,她说要,要有起司的一边。

  我在帮她整理书桌是看到了她的画,三只有角的斑马,白色的颜料盖住了不清晰的线条,很浓的眼圈,紫色糜烂的云以及深色调的彩虹。换了一张,是用了明艳的橙黄和淡蓝画的六朵向日葵。

  安娜勒娅说她睡不着了。她听到猫叫,总在夜里一声声传来,一种细微又喋喋不休的声响,她还看到地铁站里徘徊的高大金发女人,有人把一块浸了油的麻布扔进火里。

“It's all on fire.The flames were shooting up”

   全部都烧起来了,火苗在往上窜。
  
  她说这句话时眼睛眨了眨,茶色的眸子像极了她的母亲。她睡不着的时候喜欢听我读诗,年幼的孩童对文字产生了极大的兴趣。单身,蓄胡的年轻父亲并不反对,也经常去书店里帮她选书。男人给了她名著和一本圣经,自己则去翻阅侦探小说。

  终于如愿坐上旋转木马了,安娜勒娅并没有等到什么人,只有她一个人在上面。面无表情的她正在吃粘牙的棉花糖,偶尔看一眼为他高兴的父亲,她似乎不像个小孩,她从来不笑。①

  你有没有见过文艺复兴时的意大利,大革命时期的巴黎,做落体实验的时候涌向比萨斜塔的人潮,信仰武士道却因失职而自杀的日本上将,《独立宣言》发布时随着星条旗上升而越发高涨的人民的欢呼声……如果没有,为什么能理解《圣经》晦涩枯燥的词句呢?

  小安娜跟着音乐一下又一下点着头,她想起来好久以前和陌生的女人去悉尼,看到满头银发的老人在壁炉边弹奏,他叫什么,是劳伦森还是劳菲斯先生?她只记得那声“圣诞快乐!”②

  她还想再想点什么事情,木马已经开始放慢速度逐渐停下,天色已晚,父亲把她抱在怀里准备回家,音乐盒的声音突然让她昏昏欲睡,她觉得冷只好缩成一团。

  你知道吗小安娜勒娅,当时间对你来说无意义时,你就能看得到它了。你总在害怕,你害怕黑夜,你害怕陌生人,害怕蛇,害怕一种青蛙,它在皮上可以繁殖几十只成型的青蛙,然后一只只从皮里跳出来……

  十个月前小女孩跟着忧郁的男人走进满是石碑的陵园,安娜勒娅看到还在睡觉的母亲,女人的面容肃穆又冰冷。快起来啦,他们要把你埋到地下去了。安娜勒娅冲同样冰冷的玻璃棺敲敲打打,身边的大人把她抱开了。

  那时候我养的金丝雀死了,她坐在一旁看不再唱歌羽毛凌乱的小生灵,看里尔德诗集中关于死亡的一章。鸟死了之后会去哪里呢?她问我,圣经里有讲人死了会回到上帝身边,没有写鸟。

  你恐惧死亡吗?我不知道。小安娜又沉默了,她茶色的眼睛像是沉淀了一层深色的垢。于是我给她看了我的剑,两把已经黯淡无光还带着锈的金属。我说死亡是时间的产物,能像割麦穗一样带走生命。她摸了摸刀刃上的锈迹,那利器和大火呢?

  我停顿了一下,我说能,就像我用它杀掉了14岁的自己,也带走了20岁的人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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